共和风云·鹿鸣


周厉王三十七年,镐京。

夜幕低垂,王宫深处却灯火通明。厉王坐在龙椅上,面色阴沉。殿内跪着一群大臣,个个噤若寒蝉。

“又是这些刁民!”厉王猛地将一卷竹简摔在地上,“竟敢在街头巷尾议论朝政,真是反了天了!”

竹简散开,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近日民间流传的歌谣:“硕鼠硕鼠,无食我黍!三岁贯女,莫我肯顾……”

太师虢公长跪不起:“陛下,民怨沸腾,若不及时安抚,恐生变故啊!”

“安抚?”厉王冷笑一声,“寡人自有主张。”

次日,镐京城内贴满了告示:凡议论朝政者,杀无赦;举报者,重赏。一时间,街头巷尾的议论声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。

然而,表面的平静下,暗流汹涌。

在城西的一处院落里,几位贵族正在密谋。烛光摇曳,映照出他们凝重的面容。

“厉王暴虐,民不聊生。”召公虎压低声音,“再这样下去,周室危矣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另一位贵族犹豫道,“我们毕竟是臣子,怎能……”

“为了天下苍生,顾不得那么多了!”召公虎拍案而起,“我已联络了共伯和,他愿意与我们共举大义。”

共伯和,是周室宗亲,素有贤名。他虽远在共地,却一直关注着镐京的动向。

夜深人静时,召公虎派心腹悄悄出城,将密信送往共地。信上只有八个字:“民不堪命,请君入镐。”

与此同时,镐京城内的气氛愈发紧张。厉王变本加厉,不仅禁止百姓议论朝政,还加重赋税,强征民夫。百姓们敢怒不敢言,只能在夜深人静时,对着月亮叹息。

终于,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,变故发生了。

一队禁军突然闯入王宫,将厉王从睡梦中惊醒。他还没来得及发怒,就被押解出宫。宫门外,召公虎和一群贵族早已等候多时。

“你们……你们这是要造反吗?”厉王又惊又怒。

“陛下,”召公虎上前一步,“臣等此举,实属无奈。请陛下暂时移驾彘地,待天下安定,再迎陛下回京。”

厉王还想说什么,却被强行带走。他的哭喊声渐渐消失在雨夜中。

次日清晨,镐京百姓惊讶地发现,王宫大门紧闭,街上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。很快,消息传开:厉王被废,共伯和即将入京。

共伯和入京那天,万人空巷。百姓们挤在街道两旁,想一睹这位贤君的风采。然而,让他们意外的是,共伯和并没有直接入主王宫,而是住进了召公虎的府邸。

“诸位,”共伯和在府中召集众贵族,“我虽入京,但并非为夺位而来。周室不可一日无君,但厉王之子尚幼,不如由我们共同执政,待太子成年,再还政于周室。”

此言一出,满座哗然。有人赞同,有人反对,争论不休。

就在这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。他是周公的后裔,在宗室中颇有威望。

“我赞成共伯和的主张。”他环视众人,“周室危难,正需群策群力。若由一人独揽大权,难免重蹈覆辙。”

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,众人终于达成共识:由共伯和、召公虎、周公等十四位贵族共同执政,史称“共和执政”。

共和元年,新政伊始。

共伯和等人首先废除了厉王的暴政,减轻赋税,放宽言论。百姓们终于可以畅所欲言,街头巷尾又响起了欢声笑语。

然而,好景不长。很快,新的问题出现了。

“共伯和,”召公虎忧心忡忡地说,“各地诸侯见中央势弱,开始不听号令。若不及时制止,恐生变乱。”

共伯和沉思良久:“不如这样,我们轮流主持朝政,每人主政一月。这样既公平,又能集思广益。”

这个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赞同。然而,实际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。

有人主政时勤勉尽责,有人却敷衍了事;有人主张严刑峻法,有人却提倡宽厚仁政。朝令夕改,政出多门,让下面的官员无所适从。

更糟糕的是,诸侯们见中央混乱,更加肆无忌惮。有的擅自征伐,有的拒不上贡,周室的威信一落千丈。

共和十四年,局势愈发危急。

“不能再这样下去了!”召公虎在议事厅拍案而起,“我们必须选出一位主事之人,统一号令!”

众人面面相觑,谁也不敢轻易表态。毕竟,谁坐上这个位置,都可能成为众矢之的。

就在这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:厉王在彘地驾崩了。

这个消息如同一记惊雷,震动了整个镐京。厉王虽被废,但毕竟是正统天子。他的死,意味着周室正统的断绝。

“诸位,”共伯和缓缓起身,“是时候结束共和了。太子静已经成年,我们应该迎他继位,重振周室。”

此言一出,满座哗然。有人赞同,有人反对,争论再起。

然而,这一次,共伯和态度坚决:“十四年来,我们试过了共和,但事实证明,天下需要一位明君。太子静贤明仁厚,正是合适人选。”

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,众人终于达成共识。共和十四年,正式结束。

太子静继位,是为周宣王。他吸取了父亲的教训,勤政爱民,励精图治。周室在他的治理下,渐渐恢复了往日的荣光。

而共伯和等人,则功成身退。他们虽然结束了共和,但这段特殊的执政时期,却永远地载入了史册。

多年后,当后人谈起这段历史时,总会感慨:共和执政,虽不完美,却开创了集体执政的先河。它告诉我们,权力需要制衡,治国需要智慧。而这些,正是历史留给后人最宝贵的财富。


鹿鸣
诗经·小雅

呦呦鹿鸣,食野之苹。我有嘉宾,鼓瑟吹笙。吹笙鼓簧,承筐是将。人之好我,示我周行。
呦呦鹿鸣,食野之蒿。我有嘉宾,德音孔昭。视民不恌,君子是则是效。我有旨酒,嘉宾式燕以敖。
呦呦鹿鸣,食野之芩。我有嘉宾,鼓瑟鼓琴。鼓瑟鼓琴,和乐且湛。我有旨酒,以燕乐嘉宾之心。

【译文】
一群鹿儿呦呦地鸣叫,在原野上啃食艾蒿。
尊贵的客人们来到,我将奏瑟吹笙宴请他们。
吹起笙管振簧片,双手捧筐献上礼。
人们待我真好呀,说出大道理给我指方向。
一群鹿儿呦呦地鸣叫,在原野上啃食蒿草。
尊贵的客人们来到,品德高尚又显耀。
做出榜样不轻浮,大家纷纷来仿效。
我有美酒香又醇,宴请尊贵的客人真逍遥。
一群鹿儿呦呦地鸣叫,在原野上啃食芩草。
尊贵的客人们来到,我为他们鼓瑟弹琴。
鼓瑟又弹琴,融洽欢欣快乐久长。
我有美酒香又醇,宴请嘉宾心中乐陶陶。

【故事】
《小雅·鹿鸣》是周王宴会群臣宾客时所作的一首乐歌。是《小雅》的首篇。成诗时间应在西周中后期的周宣王时代。周宣王之前有一段“共和执政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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